自述我的疾病史
此次肺炎疫情来势汹汹、始料未及。其间夹杂的愤怒、痛苦、绝望,浪潮一样喧嚣,也有温暖,但好像杯水车薪。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等到五月疫情褪去,再回过头看当初种种,五味陈杂,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这两天一直晚睡晚起,一醒来就不自主地刷微博、朋友圈,等起床已经快下午了,不觉饿,也不想吃东西。束手无力,除了极力劝说家人戴口罩、勤洗手、少聚餐,加强消毒,转发疫情最新进展,好像也没能做什么,又找不到可捐助的物资。一边深感幸运,因为灾难从未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一边又惶恐,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还是要做一点什么,比如恢复正常作息、调整心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他人最大的负责。想起很久以前看过梁文道写的《我的病历》,决定把自己的一些生(看)病经验分享给大家,不一定有用,就当非常时期分散注意力的一种方法吧。我的虑病症应该是从工作后开始,我变得完全不能看猝死类新闻,光是听到这两个字都会胸闷气短。印象深刻的两次,一次是在KTV聚会,席间听到有人说这样的新闻,忽然感到手脚发软,胸闷,跑出去透了很长时间的气才缓过来;另一次在公交车上玩手机,忽然看到类似新闻,当下还告诉自己“哎呀又是这种事,太常见了”,结果又马上不自主地心慌、手抖,然后持续好几秒无法呼吸。拼命告诉自己要学会呼吸,但好像所有器官都堵住了。最后终于喘上一口气,就像憋气游了一会儿泳再起身的感觉,大口呼吸着。明明自己从事的不是高风险工作,为何见不得这两个字眼,我也始终想不明白。自行推断出两个可能的原因:一来吾辈素来是贪生怕死之流;二来我曾经真的有次觉得自己快挂了。见到急诊医生的时候双手双腿都在颤抖,血压心跳都,几乎无法呼吸。虽然事后查出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但那时在出租车上绝望的心情记忆犹新。半年前,我在网上发现“虑病症”这种心理疾病后,才稍微放松下来。这是一种总觉得自己有病,经常对自身生理情况做出不合理解释的病症,焦虑症的一种。除了担心猝死,在个人健康方面我还担心过很多有的没的,这个名词倒是刚好解释了我的情况,怎么说呢,有一种找人占卜,对方一边说你一边“对对对你说的太准了”的通透快感。现在我的情况好一些了。讽刺的是,虑病症的患者非得给自己安上个疾病才能心情舒畅,恢复如昨。不过,了解自己并接纳自己,总归是一件好事。今年年初给自己列计划的时候,我很郑重地写了一条"去医院次数不得超过四次",这是基于对抗焦虑和不滥用医疗公共资源的综合考量,希望今年可以实现。不完全看病史发热:上海的基础医疗做得很好,每个社区都有对应的卫生院/卫生服务中心,一般不太严重的头疼脑热建议直接去卫生院看,常规化验都能处理。卫生院离家近、环境好、人少,看病也不会感到糟心。有些医生跟病患比较熟,也会唠几句磕。坐诊医生都是全科的,每周固医院医生进行门诊。不过卫生院都没有急诊,夜间急诊还是得去三甲。记得有次被同事传染感冒发了高烧,医院急诊,大概只有两个医生值夜班,人又多,一等等俩小时,不过医生倒是仔细,看了近半小时,诊断表填得很详细,对我左拍拍右拍拍。末了确认没事后只开了一盒头孢就让我回家休息了,别的药都没开。(我吃了几天烧还是退不下来,累了,于是自己吃了泰诺才退烧的……)齿:根管治疗很多人都怕看牙医,尤其是怕看到那些工具。我倒是没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喜欢上了看牙。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去年非常良好的治疗体验。去年过年,由于激动不慎使用牙齿直接啃大闸蟹的钳,导致牙齿……裂了。回上海后去了静安区牙防所(愚园路诊所),发现牙齿不仅裂了还烂了,要做根管治疗。前后两个多月时间一共去了五趟。医保1k自费4k。所以劝大家还是珍爱牙齿,守护钱包。牙防所是上海二级医疗单位,主城区一般都有对应的牙防所。愚园路这家是个老洋房,布满爬山虎的那种,环境清幽,内部卫生也做得不错。我的主治医生姓黄,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医生,人很nice,技术也不错,眼睛非常非常漂亮,以至于我每次去看病都有种找姐姐玩一样的愉悦感(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手术台上的我只能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或者闭着……)
牙防所网图
拔智齿朋友以前在六院补过牙,那里环境不理想,医生也不是特别靠谱(毕竟六院最好的是骨伤科)。后来要拔智齿时果断预约了静安牙防所。拔智齿是一件花时间又费力气(literally)的事,尤其遇到牙齿倒着长,横着长,齿根长在神经周围这种复杂案例,所以一般都是男医生居多。我自己拔过两次,第一医院,拔到一半的时候,医生跟我说:“我累了,我先歇会儿。”于是我就陪他休息了二十分钟……第二次在医院,那位老医生非常娴熟地把我当作了教材,一边拔一边给见习医生上课。也不知是我牙长得比较凑巧还是他比较有想法,把我的牙齿切成几块拔,这样伤口就会很小,术后感染的风险也降低了很多。我拔完牙之后就去上班了,居然还是第一个到公司的,同事进来听到我早上刚拔完智齿后都震惊了……至于看牙,全上海最好的自然是九院,新大楼有整整八层都是看牙的。但你挂得着号吗?不能。提前两个月挂得着号吗?不能。洗牙医院口腔科的洗牙券,就去了。口腔科应该是私立的。负责洗牙的是个老外,反正洗牙也没啥技术含量就躺那随便给他削了。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护士各个都长得非常美,都画着精致的淡妆,我一度怀疑自己跑错地方了……眼:疑似视网膜病症自觉用眼还算卫生,但视力总是每况愈下。有段时间眼前总是有闪电划过,想起有朋友也是因为这个症状,去看病发现是视网膜脱落,把我吓得不轻。陆续去了几次九院眼科,把它的检测项目都记熟了,也没查出什么来。后来医生知道我有飞蚊症,判断应该跟此有关系,并嘱咐我“没事儿别来了啊,等真眼睛看不见了再说吧”。视网膜脱落测试包含散瞳、眼压、泪液腺体分泌,最后一个最烦,扯了俩硬纸片就往你眼睛里塞,还要闭眼含着它十分钟,难受。巩膜炎莫名眼睛发炎了,巩膜红了一片。去检查医生也没说啥,开了三瓶进口消炎药水就打发了,一瓶一百。不过的确很有效。咽喉炎:前年春季,咽喉忽然肿痛,仿佛冬天吃的火锅串串都憋在身体里,等到春天全部爆发。喉咙疼得不行,去了大名医院。八点半挂的号,居然已经有人在排队。这里的医生也是够拼的,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开到下午五点,中间不午休,可见人流量之大。等到中午才见到医生,对方拿着木棍压我舌头,我一紧张根本打不开喉咙,医生试了两次就放弃了,很不耐烦地直接叫我去做喉镜。喉镜室门口排着长队,大家都在咳咳咳,简直巨大病菌培养皿。轮到我的时候,护士先是给上麻醉:把一罐蜜汁汽油+液态金属味的东西灌进喉咙,还要含在喉咙里,坚持十分钟,如此进行三次,才算麻醉成功。太难了,我觉得自己是被病毒侵蚀的LEO。最后领取了他们自制的“双参咽炎颗粒”,倒是真的很管用。网上还看到很多人求代购。后面又一次咽炎,医院和配药,效果就没那么好了。肠胃:作为一个慢性胃炎病友,有过多次饭吃到一半忽然胸闷心慌需要透气的经历。有次干脆路都走不动,打车回寝室休息。后来慢性转急性,虽然饿,但看见东西就恶心腹胀。跑回老家做了胃镜,一根导管从喉腔经过食道直达胃部,医生发现有颗息肉后,又送了一枚小剪子进来,咔嚓一下,把息肉剪了,完了笑嘻嘻跟你说没事了哈。过程虽然快,但还是感觉生不如死,躺在手术台上的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后来遇到幽门螺杆菌,又在九院看,才两个诊室。检测出来指数超标十多倍,医生拿起我的化验单,看了后放下,又拿起,又放下,好像怀疑自己看错了。最后一边犹豫一边开了两倍于最高计量的消炎药和其他药,并嘱咐坚持吃一个月。结果我坚持了两周就不行了,因为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我干脆擅自停药,最后也好了。尾声伊朗当局承认自己炸毁飞机之后,某位伊朗国女主持辞了职,并对所有人说“原谅我,在电视上对你们说了十三年谎言。”这一年注定不好过。零八年春节,中国雪灾。一晃十二年。这会儿又听到春晚传出含沙射影的声音。明天会好吧?也许。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等时间,和我们每一个人勇于发声后加起来的效应。在此之前,惟愿无辜牺牲的人群少一些,再少一些。沉和